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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大结局(三)

司徒亦突然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在安夜锦耳边说:“许靖易那小子的娘子也怀孕了,此时刚刚四个月,他们还没与你说吧?我跟许靖易可是定下了娃娃亲,如若他们生的是女孩,就许配给子眠,如若生的是男孩,我们的小二刚好是女孩,就让小二嫁给……”

“不好。”安夜锦摇了摇头,说得当机立断,接着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开口道:“我的孩子,我不会干涉他们的婚姻,一切由他们自己做主,订娃娃亲什么的,还是作罢了吧。”

司徒亦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手跟着去摸安夜锦的肚子,却被安夜锦打开了,“青天白日的,你做什么没脸的事情?”

“嘿嘿,娘子,这一回你怀孕之时,可是我精心照料的呢,也算是弥补了我心中的遗憾了。”

安夜锦扬眉,看向正赶来的那群人,随行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敢问阁下可是周太子殿下?您身边的可是安姑娘?”那群人之中,走出一名老者来,他看起来十分威严,很有君临天下的气魄,不卑不亢,站在那里就好似山岳一般的坚不可摧。

“端木老将军。”司徒亦客气的问好。

原来的端木景晨的父亲。

“老夫让出军印已有多年,已经不是将军了,如今老夫只想要回自己儿子的尸身,将他安稳的葬了。”他开口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开口要端木景晨的尸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恕我不能如您老之愿,不能将尸身献上。”安夜锦斩钉截铁的开口道,并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司徒亦也是一惊,随即恍然,他跟着安夜锦附和道:“想来端木老先生也看到了,令子对毒师大人情深意重,就算是葬,也该葬在一处。”

端木老将军还未开口,就有一女子横冲了出来,开口怒骂:“住口,我的相公怎可与那妖人合葬一处?”

显然,此女便是端木景晨的妻子。

这女子的确秀丽,可是相比较夜辰那五国第一美男的妖娆,她还是逊色许多。此时的她是盛怒的,显然,她已经被自己相公有着龙阳之癖这一说折磨得十分崩溃了,此时连尸身都要不回,怎会罢休?她是名门之后,有着贵族的骄傲,会如此叫嚣,也情理之中。

“好啊,现在我就将端木景晨的尸身给你,只不过这棺材我不愿意给你,你自己将他的尸身搬出来,我就将尸身给你,若是其他人帮忙,我君家之人会立刻将其绞杀!小心啊夫人,端木将军身上有毒,你可莫要中毒了。”

听到安夜锦这话,那女子当即睁大了一双眼睛,回头看向端木老将军。

端木老将军也是眉头紧皱,却不想与君家为敌,随即说道:“你且去吧,这些人依旧无事,显然是毒已经散了。”

“端木老先生莫要这般唬弄儿媳啊,我君家之人,自然会服用我给的药物,可这药物,我没有什么必要送给这与我无关之人。”

“你……区区一介弃妇,居然……你……”那女子说着,突然被司徒亦打断:“夫人请自重。”话语之中带着威胁,显然是不喜欢别人如此说自己的妻子。

她看向脸色铁青的司徒亦,当即没了言语。

司徒亦醒来之后,便派人散播消息,将去到周国方禹身边的女子乃是青枫的事情,宣扬了出去,不但将这个故事卖给了说书人,还卖给了戏馆,将他们之间的戏都演了出来,因为情节曲折,还被不少人在茶余饭后谈论,如今已经无人不知司徒亦身边的安夜锦才是真的。

今日见到二人,便知此事是真的,那女子这句话也显得苍白了。

“去啊!连父亲的话都不听了吗?”端木老将军有些愤怒,却不理安夜锦,只是看着自己犹豫不决的儿媳,当即呵斥出来。

那女子显然是不敢冒险的,站在那里良久未动,好不容易迈了一步,却退了两步。

“你倒是去啊,你是怎么做妻子的?”

“爹——您别逼我,我不想死,相公他从未碰过我,成亲那日的血是他自己割的伤口,爹——”

端木老将军一听,怒发冲冠,当即一口血呕了出来,身边有人扶住他,他刚想说什么,就已经听到了安夜锦的声音:“您老人家也看到了,夜辰比这妻子更爱你的儿子,他们生时不能在一起,难道死了之后也要被分离吗?您老人家不会这么狠心吧?”

端木老将军看着安夜锦,虎目圆睁,最后却只是一甩衣袖,决然离去,看也不看那女子一眼。

端木老将军宁愿放弃自己儿子的尸体,也不愿意让夜辰葬入端木家的坟。

“我们走。”安夜锦吩咐道,君家的人抬着两口棺材,浩浩荡荡的离去。

君府所居住的府邸最近明显不够用了,没办法,只好将附近的府邸买下,或者是租用一段时日。

君如止怕吵,所以这些人平日里面聚会都是去辽国的酒楼里面去。

如今的辽国已经溃不成军,没了庄妃的威胁,辽帝放弃反抗,毕竟三国一齐来讨伐,辽国也是吃不消的。也正因为庄妃的事情,辽帝想要绑架五国使者的事情也以失败告吹,重金买来的火枪,子弹只剩下寥寥几发,辛苦培养出的火枪手,如今也只剩下三分之二了,这对于辽国来说乃是重大的损失。

经过这一番折腾,辽国瞬间败退,音国趁机讨伐曾经被辽国占领的国土,战争以辽国放弃告终。

音国恢复了些许的实力,便开始大力邀请君家人回到辽国,成为助力,毕竟这一次君家人高调复出,是五国有目共睹的,若是音国不请回去,被别的国家开了更好的条件抢了去可就不妙了。这一回音国的帝君更是感叹,幸好当年他们有好好的对待安夜锦,如今看来还是如鱼得水了呢。

可惜,君家没有再出世的想法,只想继续隐居,不过听到消息的人都知晓,君家是准备帮助烟国李盏乐的。

隐居之前,君家先要陪安夜锦将夜辰的尸身送回司徒家。

这一回家中出现了不小的争执,一方认为安夜锦需要静养,这样才好养胎,再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可就要分娩了。

另一方认为尸身很快就会腐烂,还是趁早去到周国的好。

最后司徒亦表示,夜辰的尸身他会带回周过去,同时与父亲辞行。就连许靖易也表示会随行,他要带着忆楠回去,毕竟忆楠是周国的公主。至于投靠盏乐,许靖易拒绝了,他说他要做忠义之士,一直效忠于周帝,显然,他是不想让忆楠公主为难。

对于不能同行,安夜锦觉得很遗憾,司徒亦却觉得无所谓:“夜辰也算是我表哥,算是我尽一点心意吧。”

她点了点头,伸手抱住了司徒亦,然后问他:“孩子出生了,你准备叫他什么?”

“如果是女孩,就叫司徒晴兮,如果是男孩,就叫司徒晴空,若是我们的孩子心中永远豁达开朗,才是最好的。”

“嗯,好。”

安夜锦生了君子眠之后的四个月,与司徒亦重逢,几次温存,就再次怀有身孕,如此算来,待第二胎生下来,与君子眠也只差了一岁半而已。

她害怕第二胎生下来依旧会有夜盲症,便开始整日吃明目的补药,司徒亦临出行,还给了他许多药物,让帮司徒亦拿东西的人直感叹,有个做医者的娘子是多么幸福,痔疮膏都能给准备好了。

司徒亦到达周国十分顺利,当他告诉夜辰父母,夜辰就是他们的长子之后,他的父母不顾劝阻,直接抱着儿子的尸体痛哭,哀嚎不止,就算尸体已经开始有些腐烂,他们也不在意。司徒亦给了他们药物,这才避免了他们中毒,之后端木景晨与夜辰被埋在了司徒家的祖坟,看着那对悲伤的父母,司徒亦只能感叹,原来夜辰的父母也是那般的在意他的,只可惜他活着的时候,没能叫上他们二老一声:爹、娘。

司徒亦的父亲知晓司徒亦的心不在宫中,便没有阻拦,只是和颜悦色的与他说:“何时带着你的妻儿给我看一看?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没有给过他们什么礼物呢。”

这恐怕是一份极大的遗憾吧,自己的儿子娶妻,自己都没能参加上。自己得了孙子,也未能看上一眼。

“嗯,有机会,我定然会带他们过来的。”司徒亦答应。

其实他的父亲很爱他的母亲,也是因为这个,才会招来妃嫔们的嫉妒,酿成惨剧。

“如今我这身体,服用了你娘子给的单方,已经好多了,能够撑上一段时日,听闻你的娘子很会御人,日后,可要替我培养出一位好孙子,继承皇位才好。”

司徒亦一怔,随即为难的笑了笑,最后也只是回答:“好。”

司徒亦临出周国之时,接到了红鸪传来的信,上面写着:双生子,司徒晴兮、司徒晴空。

他喜出望外,站在那里乐得像个傻子。这个消息让他归心似箭,跟着君家的高手一齐,他跨上骏马,以着最快的速度去往辽国。

他突然开始轻声吟唱:“琴歌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驾!驾!”

番外1

你走吧,我不打你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寺庙之内。

与来往的素衣香客不同,他站在那里,一身艳红色的华衣锦服,漆黑的眸子,浓黑的发,一张俊脸俏丽如花开,明明是一名男子,却俊秀更甚女子。

繁华有艳总会败,这男子的美艳却在端木景晨的眼中绽放,久久不肯凋零。

“那人是谁?”端木景晨扭头去问身边的侍卫。

“将军,你竟然不识得他,他可是周国的毒医夜辰啊,跟个毒蝎子似的,我们最好离得远点。”那人回答,下意识的就想将端木景晨引开。

谁知,他竟然不动,只是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夜辰而已。

夜辰靠着石头栏,双手环胸,眼睛紧紧的盯着一名上香的妇人,时不时的还看上一眼跟着那妇人过来的胖子,似乎对他们很是反感,偏偏如此讨厌,却不转移目光,就那么盯着。

妇人让胖子跪在她身边,生怕胖子有个闪失,将自己的蒲团也垫在了胖子的膝盖下面,听着祈福的内容,应该是明年的赶考之事,说是只要进了乡试就好。

真真是没什么出息。

夜辰撇了撇嘴角,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尖,突然有些眼睛湿润,这让端木景晨一惊,微微歪着头,似乎很纳闷夜辰怎么就突然一副要哭的样子。

夜辰皮肤白皙,刚刚有些想要哭泣,鼻尖就有点红,此时他还来回的擦鼻尖,更是显得鼻尖通红,就好像一颗熟透了的草莓,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突然的,他注意到了端木景晨,扭头看过来,狠狠的皱起眉头,然后冷笑一声问:“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么?”

端木景晨并没有因为夜辰的反感而离开,反而是站在那里笑吟吟的说道:“就算我看了许久,也未曾看到。”

夜辰是个粗线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他知道端木景晨说的是就算看了许久,也未看到美男的时候,端木景晨已经离开了。

他猛吸了一下鼻子,将刚刚鼻酸的感觉收回,大步流星的跟着端木景晨走了过去,手中甩出几枚银针,本以为他中针就会倒地身亡,没成想,他未拔剑,只是用剑挡了几下,银针就全部掉落,端木景晨刚刚回头看夜辰,夜辰就已经小跑离去。

也不知是不是出于下意识的,端木景晨竟然踏着轻功追了过去,然后握住了他纤细的手腕,将他抓住,然后问他:“为何要跑?”

夜辰回头看他,仅仅一个回眸,却带起了一片惊鸿,让端木景晨片刻失神。

离近了看,他更美。

“打不过还不跑,你当我傻啊?”夜辰反问道。

他一怔,随即痴痴的笑,点头道:“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夜辰一脸荒唐的表情,抬手就要送出银针攻击,然后逃跑,端木景晨却松了手,说了一句:“你走吧,我不打你。”

“需要我说谢谢吗?”

“不用这么客气。”

“你……找个大夫看看吧,我只擅长制毒。”

“呃?”

“有病,得治。”

端木景晨抿着嘴,看着夜辰一边拿出手帕擦手腕,一边离开,突然的咧嘴大笑起来,越来越觉得有趣似的,笑得声音越大,引得寺院之中的人齐齐看过去。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偶遇,不被世人所知,到了后来,夜辰都快想不起来了,被端木景晨提起,他还觉得很惊奇,原来这个端木景晨从那个时候起就不太正常。

第二次见面已是两年之后,他在战场,骑在骏马之上。

那一战,他不想打,对方没有能够与他抗衡的将领,战之无味,让他毫无兴致。

偏偏,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夜辰,站于城墙之上,俯视着他们的千军万马,也不知是不是周国人被逼的走投无路,才会将他派出来,准备放毒一战。

夜辰是周国军的底牌,这一点五国之内皆知。

他突然来了兴致,并非挑战夜辰的毒药,而是高声说道:“我想邀请城头那美人过来共饮一杯,若是你们答应,我便退兵不攻如何?”

不仅仅是周国震惊,就连辽国的士兵们也都震惊了,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中他再次开口:“五国第一美人是庄妃,我沾染不得,这五国第一美男,我还当真想要见上一见。”

听他这么一说,军中士气不但未弱,反而高涨起来,几万人马纷纷起哄叫好,让周国一时间十分窘迫。

夜辰站在那里,并不因为这种事情觉得侮辱,而是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眯缝着眼睛,看向端木景晨,在声音刚落之际,他突然开口道:“好啊,我定然提酒来见!”

他应了。

端木景晨心中一喜,派人搭建临时的帐篷,只为与夜辰相见。

夜辰来时带来了一队人马作为保护,他刚刚进入,看到身着盔甲,俊朗伟岸的男子他先是一怔。他高耸入鬓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夜华浓墨,光射寒星。鼻若悬胆,似凛凛山岳般挺直。不薄不厚的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他风流无拘。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气宇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傲骨嶙嶙,桀骜不驯似乎就是他的风格。

端木景晨看着夜辰,发现他似乎不再记得自己,便也没提,只是坐在那里,示意夜辰坐下。

夜辰也不客气,将酒放在了桌面上,一身艳红色金丝广袖长衫,一头长发懒洋洋的披散,只挽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鬓。他的脸很小,下巴微尖,肤白如桃花初绽,美淡如春晓之花。郎眉星目,雅人深致。若说变化,便是那眸子,两年前,他的眸浓黑如墨,此时,他的眸子很浅,看起来有几分异域风情,如狐如猫,狡黠且精明。

端木景晨不知他为何会变了眸子的颜色,只当是他是制毒之时,被毒给熏了。

后来端木景晨才得知,夜辰死过一次,被安夜锦的毒所害,险些被埋进了土中,醒来后,他的眸子就变了颜色。

“我带来的酒,你可敢饮?”夜辰坐在那里,抬手为端木景晨斟酒。

端木景晨则是觉得眼前这美景,要比酒香更醉人。

“我若是敢喝,你会怎样?”

“将军想怎样?”

“多陪我一会。”

夜辰眉头蹙起,显然是觉得端木景晨有些居心不良,当即落了脸色,说道:“将军先喝酒吧。”

端木景晨毫不犹豫的将一整杯酒饮下,然后看着夜辰说道:“你不会毒我。”

“为何这般认为?”夜辰微怔,未曾想过端木景晨会这般相信他。

端木景晨笑而不语,只是看着他,因为他知道夜辰怕死,可是这话若是说出来,夜辰八成会生气。

夜辰突然笑了起来,娇艳欲滴,他突然从一侧拿起了一把琵琶,拎在手中,说道:“不如我为将军舞上一支如何?”

“好啊!”端木景晨当即答应。

夜辰当即起舞,明明是男子,舞姿却是灵动且飘逸,他手持琵琶身姿如仙,身材纤细姿态优雅,步步生莲,遍地生花。一身血红衣袍,却不显半分庸俗,一脸的倾国之色。

端木景晨觉得自己仿佛仅仅喝了一杯,就要醉了,他开始讨厌时光流逝,他怕夜辰会在什么时候离开,他若是想不出理由留他,该如何是好。

若是他一伸手,就能将这男子拽入怀中,该有多好?

时光荏苒,他们多次相遇,却只是过客匆匆,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之后,便如同陌生人,不相往来。

只有在辽皇后中毒之际,他与他同行,或者说是端木景晨押着夜辰去往烟国。

他日日坐在夜辰的轿子当中,拄着下巴看着夜辰,任由夜辰被看得脸部抽搐,还是在那里张牙舞爪的威胁他,他都不在乎,他只觉得,眼前这男子当真是世间最美的。

“我又不能跑了。”夜辰抱怨道。

“我只是觉得你好看。”

“信不信你若是不出去,我就毒死你?”夜辰威胁。

“美人手下死,做鬼也风流。”

夜辰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拿东西丢他,他并不在意,用掌风一带,夜辰也跟着跌进了他怀里。

他抬手揽着夜辰不安分的身体,笑弯了眸子。

那时候的他,是那样的喜欢。

这世间,能够将五国第一美男拥入怀中之人,应该也就他一个了吧?

夜辰被他抱着,就好似炸毛了的兔子,不安分的挣扎,最后干脆飞也似的跳出了马车。他没有武功底子,马车又在行驶,他这样掉下马车,当即摔了腿,疼的直打滚。端木景晨将他抱回到马车上,撸起他的裤腿替他看腿,简单的动作让夜辰身体战栗,他推开端木景晨,拿出安夜锦给的药膏擦了伤口,然后回头警告:“再过来,我丢针杀你。”

“可你从未这样做过。”

“我说到做到。”

“如果我还想抱你呢。”

“杀你!”

“哈!”

“再笑就杀了你!”

“嗯,不笑,我只看着你。”

夜辰的脸憋得通红,最后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坐在那里,心跳得厉害。

见他脸红,端木景晨反而安稳了下来,抬手拽过夜辰的腿,轻轻的吻了他的伤口,然后说道:“莫要再让我担心了,可好?”

见到端木景晨深情的模样,夜辰当即哇呀呀的乱叫:“你这没脸的,看针!”

番外2

贫尼愿为公子还俗

顾觅荷见到君如止的那一年,她正在尼姑庵里面带发修行。

她生性好斗,平日里在山庄之内也是不老实,平日里总是杀戮。她的父亲是掌门,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如此好杀,便将她送去了尼姑庵里面修行,净化她的心灵,让她变得慈悲一些,最重要的,就是别再惹麻烦了,他这个当爹的总不能一天到晚的帮她擦屁股。

对于带发修行这件事情,顾觅荷的理解为:爬个树,抓个鸟,下河抓个鱼什么的,也就能混过去了,只是身边跟着唠叨的老太婆多了点,让她觉得不胜其扰。

君如止是音国的探花郎,因为足智多谋,被派去随军远征,途中突遇洪水,将去路冲了,无奈之下,他们一行人只能进入顾觅荷所在的尼姑庵之中躲避。

于是乎,君如止与顾觅荷的孽缘,就这样开始了。

顾觅荷见到有大批人过来,觉得新奇,没有其他尼姑的扭捏,她直接过去与那些人的首领攀谈,没说几句就来了兴致,想要与那边的人切磋。

这个时候管理她的尼姑就直接将她拽倒了一侧,哪里人少,就将她关在了哪里。

顾觅荷大感失望,在那处安静的角落一坐,不一会,突然有人的声音传来。

他脚步很轻,走不很缓,按顾觅荷的理论来说,这人就是一个十足的慢性子,不然怎么会走路这么慢,一点效率都没有。

那人不急不缓的走到了佛堂之中,进来之后,先是对观世音菩萨的雕塑拜了拜,随即便是跪坐在蒲团上整理衣衫,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偷偷瞧他,他突然抿嘴一笑,然后问:“你也喜静?”

打死顾觅荷,她也不喜静。

顾觅荷见这人跟她说话,当即拿着一个蒲团到了这名男子的身边,也不跪下,只是盘着腿看着他。

他一怔,没想到尼姑也有这般模样的,也就颇感兴趣的扭过头瞧她。

顾觅荷从未见过比眼前这男子更为俊秀的人,当即就是一怔,表情显得有些痴傻,良久才恢复原来的样子,对他嘻嘻一笑,开口第一句话说的就是:“你长得真好看。”

君如止见她年岁尚小,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也未在意,只是继续整理湿了的衣衫,没回答。

顾觅荷还等着与他聊天呢,没成想,他还不说话了,她当即不依了,坐在那里问:“你叫什么?”

“君如止。”他口气极淡的回答。

“我叫顾觅荷。”

音国女子不可将闺名告诉外人,除非是自己未来的夫婿,或者是关系极好的朋友、长辈,顾觅荷这般口无遮拦的说出来,引得他一阵疑惑,随即问:“你不该说法号的吗?”

“贫尼法号善哉。”

“哦,那和尚是不是经常叫你名字?”

“是啊,还喜欢重复两次。”

君如止眉头一挑,伸手戳了戳她的帽子,感觉到里面有头发,便没有了其他的言语,只是静坐在那里。

顾觅荷隐隐感觉到他已经猜到自己乃是带发修行的了,当即伸手去拽他的衣袖,又问:“你从哪来的?”

“都城。”

“那里好玩吗?”

“很吵。”

“一定很热闹!我都没去过。”

“是真的很吵。”

“你要到哪里去?”

“边塞。”

“那里好玩吗?”

“风大。”

两个人就这样的对话持续了良久,久到君如止直抬手揉自己的太阳穴,显然是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很缠人,也真是很吵。

顾觅荷完全没有任何的自觉性,只是坐在那里,色迷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啄了一口,然后说道:“贫尼喜欢你,贫尼愿意为你还俗。”

君如止被吓了一跳,偏偏顾觅荷的力气极大,他根本就挣脱不开,最后他也只是将她推开,然后说了一句:“荒唐!”

顾觅荷一见君如止不愿意,当即松开了他,人却还是坐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他问:“你为何不喜欢我?因为我丑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的选择,我君如止也不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婚姻大事,怎可儿戏?”

“我都没嫌你太瘦。”

“希望你嫌弃。”

“我也没嫌你太弱。”

“你不妨嫌弃嫌弃。”

“我喜欢你,所以不嫌弃。”

“……”

恐怕从未见过这般直白的女子,君如止竟然真的红了脸颊,坐在那里手足无措起来。

顾觅荷趁热打铁,在那里双拳紧握,很是认真的对君如止喊了一句:“你就从了我吧。”

“绝不!”君如止一直表情淡淡的,此时终于有了些许情绪波澜,在那里低吼了出来。

“妥协吧!”

“哼。”

顾觅荷很是失落,撅着嘴坐在那里,伸了伸腿,又伸了一个懒腰,发现君如止手中突然出现梅花花瓣,似乎是在数数,弄得她十分好奇,凑过去,跟着他看。

良久,君如止豁然抬头,看向顾觅荷,上下打量。

顾觅荷跟着他一起,对他上下打量。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君如止叹了一口气,突然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爹说我杀戮太重,让我在这里净化心灵。”

君如止侧头看向这个半大点的孩子,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过了一会才又问:“你几岁?”

“十五岁。”

“我十七岁。”

“我不嫌你岁数大。”

“……”

君如止低下头开始思考,他觉得他有些很难与面前这名女子沟通,可是梅花易数显示的却是……

他再次抬头去看顾觅荷,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紧接着,便又是一声叹息。

顾觅荷还想与他继续聊天,却被赶来的师太拎着耳朵拽了出去,就算如此窘迫的状态,她还是不忘记回头对君如止说:“我真的不嫌弃。”

君如止怔愣的看着她离开,突然没来由的一笑。

若不是算到自己命定之人在这个方向,他才不准备过来跟着打仗呢,如今碰到了命定之人,他突然觉得荒唐。

他一生喜静,最不喜欢别人打扰他,没成想,碰到的这女子当真恼人,也不知命运为何会这样安排,让自己碰到了她?

第二日,士兵们吃不了素菜,在村子里面买来了肉,炖了好大一锅红烧肉,芳香扑鼻。

顾觅荷屁颠屁颠的过去,却被几个尼姑看着,她根本碰不到一点肉沫。

最后她找到了君如止,捧着白米饭,白豆腐炖大白菜,坐在了他身边。

君如止扭头看着她,她扭头看着君如止碗里的红烧肉。

他弄不懂顾觅荷为什么会是自己未来的夫人,她弄不懂尼姑为什么不能吃美味的红烧肉。

两个人各怀心思,静默了半天,趁尼姑们不注意,他将自己的红烧肉推给了她,然后自己吃起了白菜豆腐。

顾觅荷很是开心,心中更觉得自己没选错人,笑眯眯的吃着肉,然后对他说:“你是不是已经有些动心了?”

“我只是觉得你可怜。”

“我真的不嫌弃你。”

“谢谢你的慷慨。”

“那你去与我爹提亲去吧,我爹会同意的,他最喜欢读书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读书人?”

“你看你这小身板子,根本不能练武,你又不会油嘴滑舌,也不能经商,所以你也就只能读书了。”

君如止扬了扬眉,最后笑道:“好似有理。”

“我从不说无理之事。”

君如止点了点头,然后颇感兴趣的问她:“你为什么杀戮重?”

“因为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

“若是与我一起之后,你不能杀戮了,你可愿意?”

顾觅荷当即惊讶得张大了最大,半天只说了一句:“我……”

“与我一起之后,也不可这般抛头露面,与一群男人称兄道弟,你可愿意?”

顾觅荷这回可是真的犹豫了,坐在那里,觉得红烧肉都不太好吃了,良久她才回答:“我愿意。”

“为何会愿意?”

“因为我喜欢你啊!”顾觅荷回答的理所当然。

君如止一怔,随即问她:“才见我一面就喜欢我?”

她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的说:“就是喜欢,没有什么理由,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君如止一边吃着白米饭,一般咬着筷子思量她的话,最后只认定为,顾觅荷是真的没有多想,甚至不问他的身份,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原因很简单。

他本想问顾觅荷就不怕他已有妻妾,随即想到,如果他有,八成会被顾觅荷杀了吧?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起身,对她说:“那你带我去寻你爹吧,我去提亲,我没有聘礼,怎么办?”

“我们山庄不缺钱的,我带你走,哈哈!”顾觅荷一见自己得逞了,当即拉着君如止上山。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偏偏他们就是这样认识了两天,便在一起了,且一直都没有分开。

后来啊……

顾觅荷跟着君如止去了战场,本以为她只是缠着他,没成想,她竟然混出了名声来,骑着战马,在战场上驰骋,手持长刀,威风不亚于男子。

音国军队渐渐的熟悉了这名威武的女子,一名女将军,有些傻,有些呆,满脑子只有君如止,整日想的只有生孩子。

用君如止的话说:顾觅荷就是他的命中犯煞。

番外3

繁花重绽,春天重来(一)

李潋之错过了安夜锦,回到烟国之后依旧是会有宠妾,却一直没有娶妻,烟国之人皆知他曾经扬言心爱司徒亦的妻子,如今不娶,想来也是有缘由的。

他一生威武,辅佐盏乐,默许盏乐杀死薛郡王,然后看着盏乐坐上王位,与安夜锦的妹妹成亲,又眼睁睁的看着盏乐有儿有女,而他,却一直没有留下后代。盏乐也知晓,他是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他这一生都不会夺取皇位,只要江山还是李家的,他就不会有所行动。

而他,一生寂寞,直至终老,一生未娶。

他去世之时五十六岁,是在夜里突然死去的,死得极为安详,就好像只是睡了一样。

烟国为他举行了极为盛大的葬礼,盏乐虽是仁君,却执拗不过梁泰,还是让李潋之全部的宠妾随葬,墓穴建的极为宏伟,随葬品更是奢华。

葬礼安夜锦带着自己的四个孩子参加,司徒亦因为身体不佳没有参加,她跪在墓前,没哭,只是笑了,脸上绽放着菊花瓣一样的纹络,那是岁月的痕迹。

她说:“李兄,我安夜锦记得你的好,来生,我定会报答。”

……

痛……

胸口有着剧痛,就好似有烈火在上面燃烧,让他的身体有些痉挛。

他微微皱眉,却未能减轻身上的疼痛。

感觉到身边有人,下意识觉得此人想要加害与他,他当即伸手,捉住了那个人的手腕。

睁开眼睛,眼前泛着青色的雾气,寻找了一番,他才寻到了自己捉住的人。

是一名女子,她此时正用一种极为惊恐的眼神看着他,随即,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平和,慢慢的变得好似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

看到眼前这张素白的面孔,他突然一阵恍惚,心口突然的收缩,让他如鱼刺哽在喉中,良久发不出一语。

“将军!”是梁泰的声音,他喊了一句,随即被莫凌踢了一脚。

眼前的女子也微微低下头,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为何这个情景这般熟悉?

他一怔,随即看向安夜锦,又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伤,那里一片黑紫,还有药物敷在上面。

这个时候,莫凌也跟着开口:“主子,这女子是大夫,她在为您治伤。”

他再次看向莫凌,又独自苦笑起来,松开了安夜锦的手,颓然的躺下。

是做梦吧。

他怎么可能又回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错过安夜锦了,如今她是司徒亦的妻,一生一世,不会分离。

“大人,您的伤势未好,还是莫要动身为好。”安夜锦退开,站在一侧,等待吩咐。

李潋之又转过头看向安夜锦,又抬手去摸自己的伤口。

痛!

这痛不似梦中该有的。

他突然来了兴致,去问安夜锦:“如若本王想动呢?”

安夜锦的脸上极为轻缓的闪现出了一丝的不屑来,随即开口道:“小女愚钝,只是这药敷上极痛,如若不静养好伤口,恐怕要多痛上几日。”

真的是与那时是一样的话。

他看着安夜锦,又看了一眼周围,迟疑了良久未言语。

安夜锦就一直静默的站着那里,一动不动,十分安稳。

莫凌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床前,看着躺在上面的李潋之,说道:“主子可是觉得哪里不适?”

李潋之还是没能反应过来,他身手推了莫凌一把,莫凌一怔,认为是李潋之不悦,不敢言语,就是那么候着。

突然的,李潋之大笑起来,伸手推开莫凌,让他能够看到安夜锦,然后去问她:“如若本王怕痛,改如何?”

“大人仅需躺在床铺上静养便可,民女会用药为大人治疗伤势。”

“啊……可是我不喜欢闷呢……”

“大人可以看书解闷。”

“不喜欢。”

“……”

似乎李潋之这种调戏的口吻让安夜锦觉得很不喜欢,她已经没了言语。

梁泰嘿嘿直笑,显然是看出李潋之看上眼前这小娘子,自己的小心思也就收了,毕竟他是效忠李潋之的。

莫凌则是直擦汗,心说平日严肃的李潋之,怎么今日开始撒娇了?怪让人惊悚的。

“你弹琴给我听吧。”李潋之说着,吩咐人弹琴进来。

安夜锦琴艺不精,当即一怔,随即还是大大方方的点头。

琴被抬了进来,李潋之挥手让莫凌与梁泰出去,然后躺在那里,懒洋洋的去看安夜锦沉着脸,坐在琴前。她看着琴片刻,然后抬头看了李潋之一眼,看到一脸享受的李潋之,有些弄不明白李潋之究竟是中毒受伤了,还是在休养。

“民女琴艺不精,献丑了。”

“嗯。”李潋之扬起了嘴角,哪里是琴艺不精啊,简直就是惨绝人寰,偏生心中对着女子喜欢,也觉得那声音如同天籁,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安夜锦弹琴不过片刻,就听到了外面有东西掉落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梁泰哇呀呀乱叫的声音,显然,是被安夜锦的琴艺震惊到了。

李潋之嘿嘿直笑,然后说道:“嗯,旋律不错,只是有些音律不准,我寻个先生来教你如何?”

安夜锦回答的声音显得很是警惕,却还是说道:“劳大人费心了。”

“小事而已。”安夜锦思量了片刻,然后迟疑着问道:“你可有什么家人?”

“民女有一个儿子。”

“我派人将他接来吧。”不等安夜锦拒绝,他已经唤道:“莫凌,进来。”

莫凌应声进来,然后站在那里等到吩咐。

李潋之开口道:“将她的儿子接来,好生款待着,给他寻几本书来看,若是觉得闷,你就教教他兵法。然后……将其他的医者都放了吧,留这位姑娘在这里就可以了。”

这一番吩咐让莫凌哑口无言,良久才艰难的应了一句。

安夜锦也有些慌。

只有李潋之笑眯眯的,将盏乐接来,安夜锦就会安心些。将医者放了,司徒亦就没理由过来了,这样岂不是更好?

虽说李潋之没有弄明白自己会重新回到这个时候,可是既然回来了,就该弥补一下自己的遗憾,将这女子留在自己的身侧,不是很好么?

安夜锦当即跪在那里,急促的说道:“民女惶恐,不知能否解大人身上这毒,让大人盲赞了。”

“我相信你。”李潋之突然笑了起来,想起来与安夜锦说话,才想起自己身上有伤,颇为不悦的又躺下,然后对安夜锦说道:“这伤口痒痒的,怎么办?”

“恕民女无方。”

“你过来给我吹吹。”李潋之的话刚刚说完,莫凌就逃也似的出去了,刚刚出门就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很是慌乱的对赶过来的梁泰说:“你说,夜辰这毒能不能毒了将军的脑子?”

“啊?”

“他好似对那女子很是倾心。”

“正常,我见那妹子都觉得心中痒痒的。”

莫凌连连摇头,心说你当将军与你一个德行啊,不过他还是照着李潋之吩咐的去做了。

屋中,安夜锦眼睛含着清泪,好似被李潋之调戏得很觉屈辱,李潋之能够看出自己若是再过分一些,安夜锦就要爆发了,当即轻咳了一声,然后说:“你且回去等吧,我想睡了。”

安夜锦刚刚退出房间,李潋之就觉得怅然若失,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突然又叫来了梁泰:“给我看着水月郡主,告诉她,我如今在渝州省城,她的心上人我替她看着,她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嫁。”

李潋之知晓司徒亦是不愿意娶水月郡主的,不过不让水月郡主来渝州省城,她的是非也能少点,到时也不至于像上一世那么惨。

到了晚间,莫凌来报,说是盏乐已经被接了过来,医者也统统放了回去。

李潋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将军,您……看上这女子了?可要我们将她收为你的屋中人?”莫凌试探性的问道。

“不,不要强迫她,她的脾气很高傲,你们莫要招惹她,尤其叮嘱梁泰,莫要在她眼前晃。”

莫凌有些犹豫,李潋之却笑眯眯的招呼莫凌坐到他的床边,开口问他:“她美吗?”

“呃……的确脱俗。”

“你在调查她吧?”

“嗯……”

“如果我说,她我夜辰的师妹,是神指天师与降龙女将的女儿,我要娶她为妻,你会不会答应?”

莫凌的身体一震,惊讶的看着李潋之,不明白李潋之怎么会知道安夜锦的身份,难不成是刚刚弹琴之时说的,可是这身份,恐怕不太真实吧?简直就是玄幻了。

李潋之也不准备让莫凌当即就信,只是心情不错的仰面的躺在那里,身手摸了摸伤口的边缘,然后说道:“这伤可是要慢点好呢。”

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又道:“莫要去抓夜辰。”免得方禹也会来烟国。

“啊?”

“给帝都传消息说我暂时不回去了,留在这边休养一阵,身体中毒,心情不悦,不想参与战事。”李潋之说完,然后躺在那里,不说话了。

莫凌一脸的荒唐,站在那里怔愣了许久,才突然高声唤了一句:“大人,当真?”

“我是爱开玩笑之人?”

“您现在就是在与我说笑啊。”

“是你太死板了。”

“我……”我比之您老人家,差多了……好么?

番外4

祸世妖颜

我姓君,也姓司徒。

对于我的姓氏,我一直都很是纠结,为了我的姓氏,我那爹爹也总是与娘亲赌气。

在父亲的理论里面,我就应该随了他的姓氏,姓司徒,名叫司徒子眠,偏生母亲总是执意让我姓君,因为她觉得,父亲就是两个姓氏的。而且,君家只有两个女儿,该为君家延续一下后代,后来爹爹也就妥协了,看得出,父亲是太爱母亲了,不然以一名男子的执着,恐怕是不会妥协的。

不过,我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他们都姓司徒,只有我是最特别的。

我的二妹名叫司徒晴兮,三弟叫司徒晴空,四妹叫司徒晴翎。于是乎,我还是最为特别的。

在所有的兄弟姊妹之中,我是最没有理想的,也是最自由懒散的。

比如,二妹与三弟是龙凤胎,出生之时,天上有红霞产生,从午时起,夜幕时分才散去,用外祖父的梅花易数算得,他们乃是龙凤之命,二妹会成为一国皇后,三弟会成为一国国君,分别在东西两方,两处国家,以至于这两个小东西从小就不和,学文的时候斗文,学武的时候斗武,争吵不休,打斗不止。

四妹则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她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要找一个像父亲一样的男子嫁了。

只有我,一天无所事事。

家里对我的期望很重,看着我的眼神也很特别,用家里的话说,我乃是祸世妖颜。

小姨总说我小的时候其丑无比,家里都觉得我是一个丑孩子,没成想,越是长大,容貌便越是脱俗,到了后来,已经被小姨称之为妖孽了。其实我能张成这样挺正常的,看我的父母就知道,娘亲貌美、父亲俊雅,我若是丑了,恐怕爹爹都会生疑。

以至于,母亲从我很小的时候起,就教我易容之术,我觉得有趣,一年时间就学会了她毕生所会的易容之术。之后便是医术与阵法,我同样是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全部学会了。父亲说我聪颖,便教我儒家学识、观星之术。当我用一年的时间学到了与父亲同样的水平之时,他称奇了良久,还想与我探讨一番,我就已经去与外祖父去学梅花易数了。

待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学会了梅花易数,外祖父的那个徒弟就开始跟爹爹说亲,说什么都要将他的那个胖女儿嫁给我。

我不喜欢她,因为她一拳就能给我掀飞出去。

看我最喜欢叹息的人,就是外祖母,有几次她硬拉着我学刀法,我跟着练了,可是刚刚学了几个招式,我就因为刀太重,而手臂脱臼了。

母亲帮我看了之后,就说我这根骨随父亲,不能练武,以至于外祖母失落了许久。

还好二妹、三弟都是练武的好料子,外祖母还没有执意的要教我。

我八岁的那年,小姨去了烟国,纤细的身板去的,挺着大肚子回来的,当时我就在想,烟国真是好厉害,能将小姨喂得这般饱,所以对于烟国很是向往。

不过,时候外祖母将小姨狠狠的骂了一顿,然后就将她嫁到了烟国去,之后她成了烟国的皇后。

而我,觉得院子里面少了小姨这样活泼的人,当真是无聊透顶,家里的那些大人也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教我的,弄得我成了家中最闲的人。

当我在九岁的时候,感叹人生无趣之时,娘亲只是看着我笑,然后问我:“你可有什么想要追求的东西?”

“飞翔。”

“为何?”

“我并非能文能武,却也会娘亲的针法、也会外祖父的阵法、同时还有姨父的弓弩之术,这样我也算是可以保身之人,只是这飞翔,当真让人向往。”

“哦?”母亲挑眉,笑嘻嘻的伸手戳我的头,然后说道:“那你就去发明些什么,让你能够飞起来,或者是寻找什么坐骑,是可以飞的。”

我知晓,母亲亲说的这些不切实际,我却觉得有趣,扬起了嘴角来。

不得不说,母亲在我的心中位置极重,她不像外祖母那般溺爱,也不像外祖父那般冷漠,更不会像父亲那样,喜欢带着我出去玩,她总是很安静,不会弹琴,便坐在我身侧听我弹琴,不会观星,却愿意坐在我身边听我说星相的事情。她喜欢讲道理,他喜欢教我要杀伐果断。

后来就连我要离家出走之时,她都帮我离开,为我做好掩护,以至于我离开了君家,依旧与我有联系的,就只有那只红鸪了。

我其实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觉得世间无趣,想要到处走走,与此同时,也为了寻找治疗我顽疾的草药。

我有着很严重的夜盲症,到了夜间,就会完全失明,就好似一个盲人。我惧怕黑暗,因为黑暗会让我觉得不安。我随身携带最多的东西,就是蜡烛,火石。我所住的地方,夜间必须灯火通明,不然我会不安。

与我随行的君家高手是一个哑巴,他从不开口说话,不过我知晓,他是会说话的,只是不愿意开口罢了。他一直知道我的习惯,总是会在我身边,在夜间之时,提前点好蜡烛。

在我十三岁的那一年,我遇到了我的命定的女子。

那时我在辽国,因为会梅花易数,所以选择替人占卜。因为才学过人,所以选择回答诸多人的问题,以此来换得报酬。因为医术精湛,所以选择替人治病行医,风头甚至盖过了当年的母亲。

那时世人称我为“神子”,就连国君都请我入殿相谈。而我对外的称号,为“妖颜”,就好像一名女子的名字。

我在辽国买了一处庄子,在周围布下阵法,到了晚间才会启动,白日我会开门迎客,到了晚间,才会封闭下来,留给自己的空间。

我的庄子之内,到处皆有灯笼。

路上、林间、屋顶、河间。

就算我明明知晓这院落之中的全部布局,还是觉得点上蜡烛,我才会安稳。

直至有一日,有人强行来请我到府中见面,那是我曾经拒绝的人,我性情高傲,又不喜与人虚假的客气,所以尊敬我的人有,讨厌我的人更多。

而我的身侧,只有“无言”一人而已。

那日我被人擒走,无言穷追不舍,到了半路,我用银针得以脱逃,可是周围漆黑一片,我却什么也看不到。

无言与那些人打斗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我却只能到处碰壁。

直到,有一个小手拉住了我的手。

然后,一道稚嫩的女声传入到我的耳中:“我带你走。”

那女孩十分坚决,我能够感觉到,她不过到我腰间的身高,步伐却极稳,好似是有些功夫的。

“这夜间,为何你会孤身一人?”我开口去问她,感觉很是新奇。

辽国民风开放,也不至于让一名女童在夜间来回乱走吧?

“你被那个黑衣人丢在了我家的院子里,然后你在假山附近绕了七周半,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呃……”我哑口无言,因为夜盲症,我根本不知道我此时在哪里,想了想我才问:“这是哪里?”

“你不是会算吗?”那女童开口,想来是见过我吧?

“我夜间看不到东西,算不了。”

“你不是能观星么?”

“那也需要周围满是蜡烛,然后……别人将星图画给我看。”

那个女童突然停下来,应该是在看我,然后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原来你也没有那么厉害。”

听到这话,我并不觉得受挫,反而想笑,然后问她:“为何要把我想的很厉害?”

“哥哥怀才不遇,你一个晚上的瞎子,却被辽帝在意,总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哥哥定然很厉害。”

“这是自然。”

我跟着她走出了很远,突然有些不安,然后说道:“可以点燃蜡烛么?”

“你要让我的家人看到我半夜牵着男人的手狂奔么?”如果这样,当真不是闺阁女子该做的事情,大家闺秀若是被男子碰了手,恐怕我就要娶了她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将你送到后门,然后我就不管了,这里是国公府,爹爹是将军,一院子的高手,若是你留在府中乱逛,会挨打的。”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她能不能看到,我突然觉得有些惋惜,若是白天就好了,我说不定还可以看看这小娃娃长得是什么模样。

“谢谢。”然后绽放微笑。

“哼。”

“嗯?”

“嬉皮笑脸的。”

“……”

被她一脚踢出后门后,我回头问她:“小姐贵姓?”

“我姓姚!”

说完,就是关门的声音。

我站在那里迟疑了一阵,才从怀里掏出了火石来,摸索着点着,发现根本不亮。

都怪走得匆忙,未带新的。

过了一阵,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伸手扶着我,然后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是无言第一次开口。

我突然笑了起来,问他:“能不用公主抱带我回去嘛?”

无言没说话,走到了我身前,拉着我的手,示意我上他的背。

被他背回去之后,我用梅花易数算了一卦,看到结果之后,我才惊愕的发现,原来我不知不觉,已经找到了那个属于我的女子。

国公府,姚姑娘,忠良之后。

番外5

繁花重绽,春天重来(二)

安夜锦对于李潋之这个怪异王爷的定义只有两个字:色胚。

如若真的要深入探讨他的属性,那么安夜锦会毫不犹豫的形容他为:就算身负重伤,也不忘记聊天把妹,完完全全的流氓之典范,且十分敬业,风雨无阻,就算生命都差点不保,也要将调戏良家妇女这项事业继续奋斗下去,值得人去敬佩。

在盏乐到了她身边之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周围的情况与地形描述了一番,让盏乐心中也有些底。

两个人刚刚说了几句话,李潋之就派人来带盏乐去他的房间,说是孩子大了,不好让母子同睡,便给盏乐安排了隔壁房间。

其实李潋之的意思很简单,儿子不是你亲生的,你至少也该避讳点。

可是当事人安夜锦却是不知的,对于将她与盏乐分开这件事情,她很不安,不过她还是看到盏乐捧着小药箱,对她点了点头,表示他没事。

她这才妥协,任由这些人带盏乐去了隔壁。

不一会,李潋之又派人送来了书籍、古筝,最为让她吃惊的,无疑是那把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胡琴。

这个朝代有胡琴,她也知,可是这都是边塞所有的,中原很难寻到,恐怕中原很多人都不识得胡琴,李潋之却送来了,是巧合的,还是故意的?

她保险起见,并没有拉胡琴,而是坐在桌案前,研究起李潋之送来的医术。

夜间,她有些不安慰的睡着,刚刚起床,就有些犯了起床气,坐在那里很是烦躁。

盏乐叩了叩她的房门,唤了一声:“娘!”

安夜锦没出声,盏乐也没有再叫,只是小跑着走开了,不出片刻,便听见院落里面有人忙碌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侍卫在帮盏乐打水,想来是准备帮安夜锦准备好洗漱的水,谁知早早就有侍卫来报,说是李潋之招安夜锦过去,说是身体伤痛难耐,想要安夜锦过去看一看。

她从容不迫的洗漱完毕,到了李潋之躺着的屋子,见她进来,就靠在那里问她:“这里的药帮我重新换一批吧,臭臭的。”

“大人仅需吩咐你身边的侍卫就可以了,我已经将要配好了。”安夜锦这话说得很明白,我是医者,负责配药,药给了你,你自己找人帮你换去,我才不愿意负责售后服务呢。

李潋之见她脸色不好,抿着嘴,心说这起床气犯的真不是时候。他昨日知晓自己重生,刚刚适应下来,昨夜兴奋了一夜,又期待了一整夜,没成想,第二天刚刚见到她,她的起床气就犯了。

“你且过来坐。”他照顾安夜锦坐到他床边去。

安夜锦对他有所防范,便只是说道:“小女子身份贫贱,不好过去坐于大人身侧,若是大人有什么不适,大可说来。”

对于她的防范,他觉得很伤心,就觉得自己是有着浑身的力气,偏偏就没处是使,他还真是有些无从下手了。

沉默了良久,他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叫李潋之,当今皇上的弟弟,如今的将军,手中掌握着兵权,所以……皇兄忌惮我,不愿意让我回京。我被夜辰毒害的事情如今也该传到京城了,皇兄的态度让人寒心……”

他这样说着,引得她的身体一晃,随即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要对她这个陌生人,一个无名小卒说这些。

看出她的疑惑,他嘿嘿一笑,然后问她:“如若我跟你坦白,你可还会惧我?”

她微微扬了扬下巴,似乎有些搞不清楚,又似乎是在观察他。

“还是说,我应当将你放出去,容你去调查一番我的为人?”

这一句话,让她突兀的扬起笑脸来,然后微微歪了一下头,好似天真的问他:“大人在调查我?”

“你可想知道,我已经将你了解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我还真猜不出呢。”

“我无心害你,也无心利用你,若是你对我反感,大可抬步出府离去,我自然不会阻拦。若你觉得想与我聊聊人生之事,你的生身父母,大可以坐在我的床边,我将我知晓的,全部都告诉你。”

她看着他,微微皱眉,随即站在那里“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双手环胸的问他:“你平日里都是这般调戏女孩子的吗?”

被这么一问,李潋之的脸部直抽搐,差点就将玉枕头摔出去。他只是对她特别而已,怎就被她看成是流氓了呢。

他认命的闭上眼睛,仰面的躺在那里,开口道:“你还是出去,派人打听一番我的为人再来与我说话吧,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脾气吓到你。”

“比如?”

“比如砸东西发泄情绪。”

安夜锦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叹道:“我很同情你。”她说完,走到了他的床边坐下,然后伸手在他的伤口上按了几下,疼得他当即睁开眼睛,眉头微皱,十分严肃的看着她。

“我生存在烟国,烟国将军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当然知晓,我甚至知晓你即将靠近我渝州省城,只是没想到夜辰会毒害你。”她说着,微眯起眼睛看着他,然后颇感兴趣的又说道:“你似乎很喜欢故弄玄虚,我也知晓你对我献殷勤是怎么一回事,非奸即盗,便是如此吧?”

“你当然可以这么想,但是这不是事实。”

“那么你告诉我,堂堂的李大将军被人毒害,醒过来,就对一名女子格外殷勤,还在这里坦白起了自己的身份,你说让我如何想?”

“你也说了,是一名女子与一名男子。”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安夜锦的话语一顿,不做声,随即听到他的叹息:“总是这般多疑,可如何是好呢。”他知晓她万事小心,可是对他的防范心理这般的强,让他觉得很伤心。

“你……喜欢啊?”安夜锦突然开口问他。

李潋之从未想过,原来安夜锦是一个这么直接的人,当即觉得很惊讶。原来,心中还没有司徒亦的安夜锦,是这样的……

她只有在爱上司徒亦之后,才会对他保持距离吧?

看着她笑颜如花,他突然笑得很甜,完全不是他该有的风格。

能回到这个时候……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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