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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借点螃蟹

凤凤呆了一下,这才问刘邦道:“你媳妇是不被我气疯了?”

吕后道:“妹子,我是认真的。”

凤凤失神半晌这道:“咱们还是说点别的吧——大姐,衣服哪买的?”

吕后也低头打量自己道:“刚才上街我自己踅摸的,卖东西那人告诉我说这是什么名牌,好象很贵?”

凤凤道:“嗯,那人还算有良心,没把我做的东西给你。”她边说边把自己的小挎包搭在吕后肩上,一惊一乍道,“呀,大姐,这个包配你绝了!”

刘邦忍不住道:“又拿假货糊弄人。”

凤凤道:“屁话,自己用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新款LV!”

旁边佟媛、扈三娘等人纷纷道:“这包配吕姐果然合适,绝对金领气质。”

吕后红晕双颊,一个劲问:“真的吗真的吗?”

凤凤道:“这包就送给大姐吧,我带是糟蹋东西。”

吕后腼腆道:“这怎么好意思。”两个女人你喊我一声姐姐我喊你一声妹子,顿时亲密无间。

我们在一边都看傻了,原来贿赂一个男人你只需要给他一个女人,而贿赂一个女人却只需要一句恭维话。

我摇头微笑道:“我早就知道吕姐斗不过凤凤了。”

包子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盗版联合国都治不了,更别说吕姐区区一个大汉皇后了。”

这时负责主厨的秦朝食神走到秦始皇跟前耳语了几句,嬴胖子顿时眼睛一亮,连连摆手大声道:“静一哈(下)静一哈。”众人道:“啥事嬴哥?”

那大厨上前一步,踌躇满志道:“事先答应大家的惊喜大菜已经做好了,手艺不佳,在众位面前献丑了。”随着话音,赵高捧着一只玉盏儿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大家马上安静下来,话说这也是今天一大悬念,大厨手艺刚才已经见识过了,那是真没的说,他说最后还有一道拿手大餐,不少人都惦记着呢。再看赵高手捧那玉盏,真是晶莹玉润,搞不好就是和氏壁抠的,那盏中之物虽不得见,但隔着老远已经可以闻到香气扑鼻,在座诸人多是身出豪门,此刻也不禁纷纷捏着筷子争先恐后地围将上去,生怕错过了这唯一一次品尝绝世美味的机会。

赵高把盏端放在桌上,秦始皇抢先一步把手按住盏顶,众人高喊:“快开快开!”此时强烈的好奇尽占上风,都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至于吃,倒成了次要的了,蒋门绅为表隆重,往外跑道:“我去放炮。”秦始皇见吸引了足够的注意,把手里的盖子猛的一提,众人不由自主把脑袋凑成一圈围上去看,均各吃惊道:“原来是它?”

……门外,蒋门绅亲手点燃了他从饭店带来的6门礼炮,王八三手端一碗施施然走出来,问:“兄弟,你这炮是八几式啊?”

蒋门绅回问道:“里面开了吗,大菜是什么?”

王八三边吸溜西红柿鸡蛋面边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宴会还在继续,岳家军300随后也风火赶到,李静水和魏铁柱跑过来拉着我的手亲热道:“萧大哥!”

我笑着和小战士们打着招呼,见队伍末一位铁血将军一身戎装从容不迫地走着,看相貌赫然就是我们某市的纪检委书记,在他身边,秦桧鬼鬼祟祟地跟着,我走过去拍了他一把,笑道:“你个老小子这辈子总算干了点好事!”

秦桧嘿然道:“你不知道,这次把他从前线叫回来又用了12道金牌!”

岳飞纳闷道:“为什么要用又呢?”

我失笑道:“先让战士们入席吧,至于你俩和金兀术你们三个之间的恩怨——还找陈老师做心理咨询。”

300的到来,使得联欢会的气氛如火上浇油般达到了一个新高潮,康熙和吴三桂在玄奘的调节下已经握手言和,俩老头一边喝酒去了,玄奘捏个馒头对岳飞还有秦桧和金兀术招手道:“来来来,该你们三个了,谁先说?”

载歌载舞中,一个明眸皓齿的小美女趴在大厅门口向里张望,曹小象眼尖,从曹操腿上蹦到地上招呼道:“倪老师。”

倪思雨摸着曹小象的头顶,终于看到了我,向我频频挥手道:“小强,你出来一下。”

我带着三分酒意出来,看她一眼,笑道:“连哥也不喊,没大没小,打你屁股哦。”

可是今天小丫头似乎没心情跟我闹,先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扫了一眼,我恍然道:“想你大哥哥了?”随即回头喊道,“羽哥,有人找——”

倪思雨急得来回乱摆手道:“你别喊他,我来就是为了他的事情。”

我奇道:“怎么了?”

倪思雨搓着自己衣角道:“我听说大哥哥和张冰在一起了。”

我故意逗她道:“那又怎么样?”

小丫头缓缓道:“本来没什么,只要大哥哥快乐我就快乐。”

“呀,这么伟大?”

倪思雨没觉察到我的调侃,跺脚愤然道:“可是我今天看见张冰和那个篮球中锋在一起,两个人手拉着手……”

看来张冰最终是和张帅走到一起了,她能忘记以前那段痛苦的回忆我也颇为欣慰,张帅这小伙子还是很不错的——话说张冰,或者小环这小妞命不错啊,不是找个帅哥就是军中高干的弟弟。

我仍旧逗小雨道:“那样不是更好?你还少一个竞争对手。”

倪思雨瞪眼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是怕他知道了伤心!”

项羽大步走出来,听了个一知半解的他问:“怕谁伤心?”

倪思雨一见项羽,情不自禁过去拉起他的手欢笑道:“大哥哥!”

项羽像真的哥哥宠妹妹那样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又蹦又跳,末了微笑道:“你们说什么呢?”

倪思雨遮掩道:“没什么,随便聊聊。”我几次想插口都被她瞪了回来,项羽也不在意,拉着倪思雨的小手随意地问她最近的情况,小丫头终究是有心事,谈吐间语焉不详,目光来回躲闪,蓦的,她像什么东西定住一样,竟然一动也不能动了,我顺她眼神看去,见虞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们身后,手轻轻放在隆起的小腹上,看着项羽和小丫头一大一小微笑不语。

倪思雨使劲揉揉眼睛,语结道:“张……张……”

我训斥她道:“叫嫂子!”

虞姬拉起倪思雨的手,打量着她俊秀的面孔,温柔道:“你就是小雨吧?大王跟我说起过你。”

倪思雨豁然道:“你不是张冰,她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虞姬粲然一笑:“小雨,陪姐姐走走好吗?”她随即向项羽招手道,“大王,我们一起。”

项羽顿了一下,不自觉地走到了虞姬身边,虞姬不易察觉地把他推在另一边,然后牵起倪思雨的手,三个人就顺着人工湖慢慢地徜徉而去,项羽两口子一边一个,倪思雨夹在中间,远远看,正像是哥哥嫂子在带着小妹妹出游。

我不禁挠头道:“虞姬到底啥意思啊?”

花木兰的声音道:“女人的心思你当然不明白。”不知什么时候她也跟了出来。

我玩味道:“你明白?”

花木兰微微一笑道:“虞姬如果是想和小雨摊牌示威的话根本不会叫上项大哥一起,她这么做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仍然有意接受小雨。”

我大奇道:“可能吗?”

“所以说你不懂女人,尤其是虞姬那样的女人,只要项大哥高兴,她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我邪恶道:“那你说羽哥会怎么样?”

花木兰道:“依我看,项大哥只把小雨当妹妹,这里面没有谁对谁错,就可怜小雨这丫头了。”

我不由得忿忿道:“项羽这老小子好福气,那么多女人喜欢他——我当了半天主角才就落包子一个丑媳妇,你说这是不是有点惨无人道啊?”

花木兰:“……”

我托着下巴笑眯眯道:“不说别人,你那怎么样?我们副校长人还行吗?”

我本以为在这个话题上花木兰多少会有些难以启齿,想不到她斩钉截铁地说:“你说颜景生?你别看他文文弱弱的,其实骨子里挺男人的。”

我意外道:“这么说你相中他啦?”

花木兰秀发一甩转身往回走:“那有什么用,我们又到不了一起。”

我汗了一个,连谈恋爱都这么充满雷厉风行塌实务实军事作风的女人我还真是头回见,我发了一会愣,湖边那仨溜达回来了,看表情都是满面春风,好象聊得很开心,我暗自揣测:“难道项大个儿又一次破釜沉舟厉兵秣马一不做二不休……”

三人来到跟前,倪思雨爽朗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先进去,我有话跟小强说。”

“那我们在里面等你。”

看着项羽夫妻进去,我笑问:“跟你大姐姐聊的怎么样?”

倪思雨稚嫩的脸上挂着一丝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成熟的微笑:“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大姐姐很爱大哥哥,而大哥哥也很幸福,这下我可没有牵挂啦。”

我惊恐道:“小雨,你可别想不开……”

倪思雨嗔怪地瞪我一眼:“你想哪去了?我说的没牵挂是真的没牵挂了,大哥哥开心我也开心,以后他们就是我的亲哥哥和亲姐姐,我找男朋友一定请他们把关!”

我宽心道:“这就好,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等倪思雨说话,里面扑出三条酒气醺醺的汉子,叫道:“小雨你这个小没良心,来了也不说先来拜见师父。”正是张顺和阮家兄弟。

倪思雨咯咯笑道:“这就陪师父们喝酒来啦。”她随着三人走出几步,忽然回头跟我说,“大哥哥不是普通人,对么?”

我使劲点头:“对,他做裤子比普通人费料。”

这会的酒宴已经到了尾声,最后一个表演节目的是时迁,只见他背了一个大包满怀自信地向主席台走去,一边道:“我这个节目你们肯定没看过,只要我一打开这包你们绝对得吃惊……”

关羽不由分说上去一脚把时迁踹躺下,兜住袋底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地上,对众人道:“看看是不钱包都丢了,自己上来拿吧!”……

时近傍晚的时候,我们育才已经满校园都是乱蹿的醉汉了,面对这种情况,身为副校长的颜景生又一次舍小家为大家,抛下他的泡妞大业于不顾,找到我商量:“这么多人今晚住哪?咱们的宿舍可应付不来。”

“都送我那。”这个问题我早就成竹在胸,我就知道刘老六没那么好心白送我62套大别墅,他早就算计着让这帮人吃我喝我呢。

也幸好岳家军300来了,而且战士们作风严谨,没有像土匪们那样烂醉如泥的,我派他们像抓逃犯一样在校园四处搜罗,最后总算把乱逛的人们归拢齐了,再由王寅带着车队往清水家园送。

我看都办得差不多了,这才抹汗道:“真够乱的。”

李师师捂嘴笑道:“恐怕乱的还在后头呢,这么多人,晚上怎么分房呀?”

我回头一看,只见我的五人组+2以及曹小象的超级阵容已经集结完毕,虞姬已经由小环陪着先走一步,陈圆圆、吕后等人也随大队走了,我不禁笑道:“咱们今晚再找找以前的感觉?除了咱们这几个,外人一律不带。”他们都道:“好啊好啊。”

秦始皇的大厨讨好道:“陛下,没有我谁给您做饭呢?”

包子抱着不该笑骂道:“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别忘了你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厨子急忙噤声,灰溜溜跑了。金少炎腆着脸道:“强哥,我就不能算外人了吧?”

刘邦挥手道:“去去,你最多算第一编外人员。”

赵白脸拉着荆轲胳膊道:“反正我不走。”

我们相互看看,同时点头道:“小赵可以留下。”

金少炎不服道:“为什么他能留下?”

我白他一眼道:“你要自觉能用鞋底子抽晕秦舞阳你也留下。”

秦舞阳在远处暴喝一声:“谁要抽我?”

金少炎赶紧跑了。

回去的时候还按来时安排,刘邦跟我和包子一个车,我问他:“邦子,你媳妇和凤凤最后怎么了?”

刘邦斜靠在后座上道:“别提了,凤凤彻底把我家那口子忽悠晕了,现在那娘们对仿制品牌很有兴趣,打算和凤凤合股呢。”末了刘邦感慨道,“我发现这俩女人阴人都比我强!”

……

李师师的担心总算没造成混乱,我的这些客户们虽然来自不同朝代,但各自都有对脾气的人选,临时组建的小分队都很有其乐融融济济一堂的意思,除了300可能还得用以前的帐篷外,别的没大问题,我也懒得多管。

回到家以后包子把不该交给我们照看,亲自下厨,不多时就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嬴胖子抽抽鼻子道:“还得社(说)包子,歪(那)味道就丝(是)美滴很。”

项羽旧病复发,得意道:“那是当然,我们项门之后嘛。”

包子擦擦手道:“强子把酒都满上,今天可算是人齐了——小象还喝饮料。”

曹小象抗议道:“我已经13岁了!”

项羽帮腔道:“就是,我13岁那年……”

刘邦哼哼道:“等你儿子长大再说这话吧。”

说到儿子,我问秦始皇:“嬴哥,扶苏呢?你就真放心他跟一个流氓艺术家在一块?闹不好现在就流窜到美院女生宿舍了。”

胖子微笑道:“想干撒(啥)干撒,饿不管。”

吴三桂道:“那怎么行,该管也得管,他以后画一手好画把江山丢了也不象话。”

李师师附和道:“还是随孩子爱好去吧,哥哥当艺术家,弟弟继承家业,反正嬴大哥有两个儿子……”

我拍拍桌子道:“各位,我记得咱以前聊天没这么俗啊,怎么都扯到下一代去了呢?”

花木兰道:“那你以后想让不该干什么?”

我顿时来神,侃侃而谈道:“我儿子,那绝对得是全才,琴棋书画吹拉弹唱,12岁拿奥数,15岁入作协,18岁弃文从武打遍天下无敌手,什么弓刀石马步箭,上炕认识娘们下炕认识鞋……”

不该哇一声哭了。

包子一筷子就飞了过来:“你再胡说八道我把儿子送给秦桧也不让你带了。”

花木兰忍着笑道:“看见没,问题不是不能谈儿子,而是谈谁的儿子。”

刘邦道:“不该胡害破轮,我说你们的儿子有好听点的名字没?”

二傻冷丁道:“你名字就不错,以后我有儿子就让他叫你的名字吧。”

刘邦气道“不行!你自己起!”

二傻把收音机捂在耳朵上,两个眼珠子一左一右从桌子两边分别扫荡,谁被他盯住都是悚然一惧:“别看我!”

二傻收回目光,苦恼道:“名字难起,以后生个儿子叫什么呢?”

赵白脸出主意道:“不如想好名字再生儿子?”

接下来,两个傻子击掌相庆:“耶!好办法——”

我们正在无语,张清来敲门道:“小强,你屋里还有酒吗借点。”

我打开门,拎给他几瓶白酒,刚回来坐下,董平又来敲门:“小强,借点酒。”我又开门,拿酒,刚坐下,李逵敲门:“小强,酒!”

等到张飞来敲门的时候我大喊:“没酒了!”

张飞兀自道:“我有!”

“……那你来借什么?”

“借点菜……”合着刘关张这哥仨谁也不会起火做饭。

送走张飞,武则天又来了,说要借副麻将顺便借两把椅子,临走还邀请我们,说她那屋还有一桌三缺一,赵匡胤的兄弟赵光义巴巴地跑来借个核桃夹子,不用说赵匡胤这回是懒得用斧头砸了——到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借的东西也越来越匪夷所思,最后我索性门也不关,谁想来拿什么随便拿,到晚上11点的时候,我们面前除了自己屁股下的凳子,家里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可顺的了,朱元璋溜溜地来转了一圈,忽然一指墙上的背投电视:“这个你们不看吧,我搬走了啊。”

我终于忍不住道:“你们那屋不是有电视吗?”刘老六的房子送到我手上的时候可是精装修,电器俱全。

朱元璋摊手道:“客厅那台老李看《贞观长歌》,卧室那台老铁看《成吉思汗》,那我还想看《大明王朝》呢。”……

最后,忍无可忍的我冲出去随便踢开一家的大门,举着个碟子喊:“今天吃醋,借点螃蟹!”

……

第一混乱(全文终)

苦难的第一天过去以后后面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事实上这些历史名人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消遣,几位陛下的房间几乎无一例外地成为了该朝的临时办事处,除了陈圆圆武则天这帮姨太太整天打麻将之外,其他人都忙的很,尤其是我告知他们兵道不会关闭以后,大人物们都开始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的国家谋求福利和树立双边关系,刘备孙权硬是拉着曹操签了一个永不互犯的三方条约,因为他们从小道消息听说曹操正在密谋从朱元璋那购进10门八五式大炮。

有一天我从朱元璋门口路过,见里面正在举行小型酒会,我刚要往里走就被胡一二一拦住了,我不满道:“我就不能进去喝杯酒?”

胡一二一神秘道:“这酒您不能喝。”

我往里一看总算看出点苗头来,与会者都是朱元璋手下的大将,徐达常遇春都在,酒会的主持是赵匡胤……这酒,喝前是将军,喝完以后就只能算土财主了。

扁鹊和华佗研制的中成药抗癌疫苗总算成功,不过目前这种药主要的功效是预防,具有攻击癌细胞的乙型疫苗正式提上日程。

康熙还得在我这逗留一年才能回去,不过他已经和吴三桂达成约定,等他回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云南规划成经济特区,因为目前大清只有云南地区能流通育才币……

至于高宗时期的岳飞,抗不抗金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原因大家都清楚,有金兀术这个最大的反骨仔从中斡旋,金兵很快全线回撤,高宗照例封了岳飞这个劳苦功高的元帅一个爵位,喝没喝释兵权的酒不得而知,反正岳元帅是名垂青史了一回,功成名就了一回。

这三个月我都是这样过的:每天早晨一睁眼就能听到岳家军嘹亮的军号,等到个八九点的时候隔壁准时响起武则天她们的麻将声,中午,各朝的食神纷纷大显身手,我依例派我们萧公馆的家丁前去“化缘”,于是秦朝的泡馍汉朝的美酒蒙古的烤肉流水价排上桌子,吃完以后去听一段俞伯牙弹的钢琴,看看大师们作画,有时候也亲自动手添上两笔超现实主义的风,一般下午和傍晚武将们都会在院子里切磋,二胖偶尔来凑个热闹,罗成对赵云的枪发心服口服……

这里面最快乐的,不用说是包子!

这个女人每天抱着我儿子东家扯几句闲篇,西家打两圈麻将,没事就把孩子放在他姥姥家跟着吕后疯跑,还美其名曰:市场调研。

凤凤和吕后合伙开了一家成品制衣公司叫“天凤名品”,天凤这个名字也是她俩合伙起的,凤凤就简单取了自己一个名字,吕后自觉自己的皇后身份应该取个天字,于是有了天凤这个商标,这一次凤凤可谓占了个大便宜,因为我们知道凤凤的全名其实叫郭天凤,还有——凤凤以前那家公司也叫天凤……

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三个月混吃等死的欢乐光阴一转即逝,明天中午12点是兵道关闭的最后日期,也就是说在那之前我的这些客户们必须离开。

在此前三天,虞姬为项羽生下了项破仑,男孩,重8斤7两。

我们所有人约好在天亮以后进行最后一次狂欢,包子在人前说得格外大声,好象她就期待这一次狂欢似的,可躺在床上我发现没心没肺的她脸上也有了一丝凄楚。

睡到半夜,我被一个人轻轻推醒,睁眼一看见是时迁,他冲窗外做了一个手势,然后飞身而出。

我披了件外衣走出去,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在我们房前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项羽秦始皇他们都在其列,我纳闷道:“不是明天走吗?”

项羽冲我做个悄声的手势,然后低声道:“我们怕包子伤心,跟你道个别就好了。”

我看着众人讷讷道:“你们这就要走?”

李师师指指楼上,小声说:“她看不见我们,自然不会太伤心,我们还是现在走好了。”

我只能点点头,看一眼李师师身边的金少炎,他这一去也注定回不来了,我捏捏他的肩膀,威胁道:“小子,好好的对我表妹,你啃的可是我们的窝边草,你要敢对不起她,我管不了你,羽哥嬴哥也得满世界追杀你!”

金少炎使劲点头:“强哥放心!”

李师师忍不住扑在我怀里哭了一鼻子,这才抽噎着站在一边。

项羽学我捏金少炎那样捏着我的肩膀说:“你也得好好对包子,要不然我管不了你……”

我接茬儿道:“老会计也饶不了我。”

项羽微微一笑,手上忽然加力:“小强,保重!”

我从虞姬手中接过项破仑,小家伙精神十足,小拳脚又踢又踹,我看罢多时,跟虞姬说:“以后要有机会给孩子改个好听点的名字吧。”

项羽:“……”

秦始皇来到我跟前:“你滴萧公馆饿给你保留着。”

我鼻子一酸道:“让门口那帮代客泊车的孙子别太黑。”

胖子拍了我一巴掌,笑呵呵道:“挂皮。”

我转头拉过二傻的手说:“轲子,你以后要有了儿子,万一真想不出名字就用我的吧。”

二傻抬头看了一会天,忽然笃定道:“不行,那样我会总想起你的。”

我笑了一声,在一片泪光模糊中看看刘邦,刘邦胡乱地跟我说着保重啊注意身体啊这些客套话,我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忽然见他最后冲我张了张嘴,却不出声,一对口型,原来是说:“照顾凤凤。”

我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踢了他一脚,笑骂:“狗日的重色轻友!”

然后是花木兰,我背转手一副老成的样子道:“姐,个人问题也该解决了啊。”

花木兰干脆地一笑,款款道:“如果你还能给姐洗头发,自然就有答案了。”

我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吴三桂就大大咧咧地冲上来一把抱住我说了一大堆感伤的话,惹得一边的圆圆姐一个劲掉眼泪。

其他人这会也开始送别,方镇江和冉冬夜还有王寅宝金老王他们纷纷送别自己的兄弟和朋友,然后大伙逐一地排队来跟我道别,轮到宋江时,不等我说什么,宋江率先一拍胸脯道:“放心吧一百零九弟,只要有我在一天,梁山绝不会招安。”

李世民看看在我面前排起的长队,忽然笑道:“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被小强这家伙检阅了?”

众人笑了一回,终究不能稍减伤感,因为人多,怕吵醒包子,我们小声地互道珍重,有的甚至就是简单一个握手,一个拥抱,在整个过程里我忽然很佩服自己的坚忍,人们常说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事是生离死别,我这次要面对的是名义上的生离,实质上的死别,他们今天一但离开,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辈子是见不上面了,而且大概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刘老六那个老神棍一走,几乎带走了我所有的希望,我原本以为经历过无数次分别的我已经够坚强了,这时才发现我毕竟海还是凡人,我舍不得他们,从五人组+2到梁山好汉,从岳家军300到皇帝们,甚至秦桧,我心如刀割,真想放声大哭却又不敢,我忽然觉得这帮家伙挺不是东西的——他们凭什么就认为我不会难过呢?

随着他们一个个进入兵道,地方越来越空旷起来,我的心也一样空落落的,我再也忍不住了,跑上去跟在他们的队伍后头小声地喊道:“各位,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江湖相见……”

扈三娘越众而出,叉腰看我,我自觉地把脑袋给她道:“拧吧。”

扈三娘抹抹眼睛道:“老娘这次让你说完。”

……

当我蹑手蹑脚躺回床上的时候,包子已经背对着我换了一姿势,我以为她仍在熟睡,可刚把被子撩起,就听包子像说梦话一样哽咽道:“谢谢他们的好意思,这样也好……”

……

两个月后,我们这个北方小城也有了盎然的夏意思,他们走的时候是刚立春,如今树都绿了。

这天午睡起来,包子坐在床沿上逗弄着不该,小家伙在床上露着白肚皮,不时又翻过身爬几步,总是被包子不厌其烦地挡回来,他最近可是长了不少本事,包子头也不回地跟我说:“破仑也两个月大了吧?不知道长得像谁。”

我和包子现在已经不太忌讳谈起项羽他们了,毕竟有些东西不是你一味躲避就能忘却的,我懒懒地说:“人家那孩子基因优秀,不管像谁都漂亮,不该就危险了,可惜咱张良那门亲攀不上了,幸亏我两手准备,二胖家的丫头也不错。”

包子呸了我一声。

这时门铃响了,我下楼一看,见是颜景生,现在育才的事都靠他料理,这小子应该忙得团团转才是,这个时间出现在我门外倒是希奇,我打开门让他自己进来,一边往客厅走:“这么有空?”

颜景生一把拽住我,有些紧张地说:“小强!”

我回头看他:“出什么事了?”

颜景生抖了抖手里的一张纸道:“今天我接到一封信。”

“哦,又是什么邀请赛吧,你安排就好了。”

颜景生情绪仍旧很激动,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他拉着我不放,颤声道:“信是去年12月写的。”

“那又怎么样?”面对神神叨叨的颜景生,我有点好笑。

“简单说吧,这信是刘老六留给我们的,只不过他特意吩咐今天才送来!”

我稍稍地震动了一下:“那个老神棍一直就这么故弄玄虚的……”我嘴上这么说着,早就一把抢过那信打开,只见上面用令人心碎的猫抓狗印字体写道:“亲爱的小强,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天气应该已经暖和了吧?在百无聊赖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有没有一点点想我呢?”我笑骂道:“老东西真贫的。”继续看:

“如果你没有想我也不要紧,你一定想你那帮客户了吧?我知道你除了对我有意见以外,平时还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我不禁喃喃道:“这老骗子想干吗?”

颜景生道:“你往下看。”

“我想告诉你,我和老何走的时候一不小心在你那还剩下一条兵道,具体位置就在老何家的车库。”我蹦起来就要往外冲,颜景生按住我:“看完。”

信的后面用愈发让人抓心挠肝的笔迹写道:“这是一条需要起始口令和进入口令的兵道,起始口令见附件,但正式的进入口令我就不方便告诉你了,之所以现在才把这封信送到你手上,一是因为据我们推算这会的天道已经完全恢复平静;二是这件事一定不能由我们亲自对你说,尤其是进入口令也告诉你的话,那就属于天界干涉人界行为,闹不好会引起天道的再次震动,不过如果是你自己猜出来的,那就不关我们事了,天道也不会察觉——其实我是很想偷偷告诉你的,但老何就怕我心软坏事,所以进入口令是他设的,我真的不知道,但愿你能为此良心发现,为以前那样不公正地对待我自责三分钟,哦对了,你的信用卡我帮你刷爆了,你自责完以后就赶紧去银行还钱,利息挺贵的,刘老六留。”

颜景生见我脸色变幻不定,问:“你看完了吧?据我理解刘老六他们迫于身份不能亲口告诉我们兵道和进入口令的事,但这个口令一定不会太难,你能猜到吗?”

我鼻尖冒汗,心跳加速,死死攥着那信一语不发,包子抱着孩子下了楼,问:“你们干什么呢?”

我把信递给她,不等包子看完,颜景生猛的拉着我就跑,大声问:“何天窦的车库在哪?”

我不由得打量他道:“你好象很积极呀?”

颜景生决绝道:“我要去找木兰,她说我只要能回到那边她就嫁给我!”

我恍然道:“难怪木兰姐说我要有机会再帮她洗头她的终身问题也就解决了——小样,你们玩得挺悬呀!”

颜景生不管不顾地拉着我跑到何天窦的车库里,急火火道:“快点,起始口令是什么?”

我摊手道:“不是说在信里吗?”

包子看完信也快步随后赶到,兴奋地把一片小纸头递给我说:“你要的是不是这个?”

我一看那小纸头还别了个曲别针——果然是附件,我展开一看,只见上写几个大字:“刘老六是我爷爷。”

我阴着脸把纸片给颜景生:“你喊?”

颜景生毫不犹豫大喊:“刘老六是我爷爷!”

车库的墙壁文丝不动,虽然失望,我仍有些幸灾乐祸道:“我就知道老神棍要晃点人。”

颜景生急切道:“你喊一个试试。”

我撇嘴道:“你当我二B啊?”

包子不由分说踹我一脚道:“都这时候了,你喊一句能死啊?”

我只得悻悻道:“刘老六是我爷爷。”

对面的墙壁顿时涌起一团黑雾,颜景生边带头往里蹿边幸灾乐祸道:“嘿嘿,看来当孙子也讲天分的。”

包子哈哈笑一声,紧随其后进了兵道,我咬牙切齿地走在最后,不过用了十几分钟,兵道已到尽头,颜景生回头道:“看来口令只能由你喊,快想想是什么?”

我唉声叹气道:“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你俩往边站!”

颜景生和包子一左一右站在我旁边,我对着墙壁屏息凝视骑马蹲裆,运了半天气之后蓦的大喊:“刘老六是我爷爷!”

墙壁不动。

颜景生道:“口令不可能一样的,再想。”

我愤愤道:“刘老六是我爹!”

墙壁不动。

包子拍我一把道:“你给他降了一辈当然更不可能对了!”

我对着墙壁谄媚道:“刘老六是好人。”

墙壁不动。

这次我自己解释道:“妈的,昧良心话连它都听不过去了。”

但是,口令还得继续猜,“刘老六是一个高尚的人”“刘老六是一个纯粹的人”“刘老六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后来都我试过了,最后连“五毛俩”“力拔山兮气盖世”“酒干倘卖唔”这些都试了,那该死的墙壁就是没动静……

两个多小时以后,颜景生和包子都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我则口干舌燥气若游丝地继续试着各种口令:“刘老六是我祖宗,芝麻开门,洗洗更健康……”

又一个多小时过后,包子乏力地从地上爬起,无奈道:“我看今天就先这样吧,至少我们有了起始口令,以后天天来,总有蒙对的时候。”颜景生哭丧着脸道:“也只能这样了——小强你可要快点想,木兰已经不小了。”

我虚弱地把胳膊搭在他们俩肩膀上由他们搀着往回走,走出几步我越想越觉得憋气,越想越觉得窝囊,突然忍不住暴跳起来,回身指着墙壁喝道:“刘老六你这个老王八!”

墙壁应声而开……

外面,依稀是吴三桂的大周皇宫校军场,只见这里一片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偌大的场子里正在举办酒宴,离我们最近的一桌,嬴胖子、二傻、李师师金少炎都在,远处的主席台上,俞伯牙弹着钢琴,钟子期正在跟李逵划拳,唱歌的却是刘邦——配着《秋日的私语》唱《好汉歌》,中央,死性不改的土匪们又已经喝得东倒西歪,300小战士围成一圈看方杰在大战张辽……

我顾不得又见故人的惊喜,瞠目结舌道:“你们这可真是史上第一混乱啊!”

众人纷纷扭头,见是我,轰然笑道:“小强还是那副德行。”

后来,关于口令的事情我很费了一番猜疑,因为据我了解的刘老六,不可能会为了良心发现或考虑到我的感受而设定一个那么人性化的口令,最后在颜景生的提醒下我才有点明白了:那口令是何天窦设的。

……

哎呀,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转眼大半年又过去了,这就到了不该满一周岁的日子,我们又能借机大吃一顿了,话说这帮家伙经常这样搞,上次我们刚进兵道那回他们聚餐的原因就打死你也猜不出来——那是吴三桂他爷爷和他奶奶结婚80周年纪念日……这都算好的,李世民的小儿子刚能喊爸爸的时候老李也摆了上百桌请人,当然,一些老成持重的人像张择端和苏武之类就没去,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等孩子会叫叔叔我们再去。

这多半年发生的事情还得交代一下,新的兵道虽然理论上还在天道的监察范围里,但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流通人数一次不超过1000,道哥得且睡呢。

所以,得利最大的还是金少炎这小子,他带着李师师往来于现代和过去之间,玩得不亦乐乎,李师师给自己初步的计划是两年一部戏,自然,钱已经不是她考虑的因素了,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永葆青春。

颜景生和花木兰近期内还没有结婚的计划,两人都忙。

我最羡慕的其实还是刘邦,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男人不在少数,可红旗能支持丈夫去捧彩旗的场的这可就太难了——凤凤那还有吕后的股呢。

闲言少叙,给不该过周岁,这么义正词严的腐败机会谁都不肯放过,人来得自然是空前齐,地点就选在秦朝的萧公馆,整整一天狂欢过后,我和包子就想早点回家,明天还得继续哄孩子他爷爷姥爷开心呢,我们刚要走,秦始皇忽然道:“等一哈(下),给碎娃(小孩)过周岁,咱丝(是)不丝少了些儿撒(啥)?”

朱元璋拍额头道:“咱把小孩儿抓周这典故给忘了。”

胡亥道:“抓周是什么意思啊?”

项羽怀抱项破仑温和道:“就是让刚满周岁的小弟弟随便拿一样东西,根据他拿的东西就能看出他以后有什么出息。”末了微笑道,“听说我小时候抓周就抓了一杆小木枪。”

胡亥和曹小象拍手欢呼道:“好玩儿,让弟弟抓周吧。”

我和包子相互看看,均点点头,我儿子聪明绝顶,我们也很想知道他最后能抓个什么命,起码有定向特长培养也不错。

关二哥把自己的青龙偃月刀放在地上道:“不该若选此刀,以后也必是将中魁元。”

诸葛亮将羽扇摆上,胸有成竹道:“若选此物,那这孩子想必有志于谋略。”

王羲之贡献出自己的毛笔:“愿他成一代书法大家吧。”

李白醉醺醺地放上一只酒杯,高声道:“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华佗把自己的小手枕放下道:“悬壶济世,解人危难,方是我辈之志。”

俞伯牙搬过瑶琴道:“音乐是真正的艺术。”

……没用5分钟,地上就摆了满满的一大堆各式各样寓意深远的小玩意——就跟公园里摆的套竹圈的似的,众人纷纷喊:“够了够了,让不该选吧。”

我把不该抱出两米以外,让他面朝那些东西,殷殷嘱咐道:“儿子啊,前方的路充满坎坷和诱惑,你可要好好的选啊!”然后把他放在地上,任由他自己爬向那堆东西。

所有人这会都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望着不该,只见不该三步并做两步爬将过去,在路过金子的时候看也不看一眼,有人立刻赞道:“视金钱如粪土,好孩子!”

小家伙继续往前爬,见手边有朵女人戴的珠花,鄙夷地瞧了一眼,丝毫没有逗留,又有人赞道:“嗯,不沉迷女色,好样的。”

但是这时所有人的脑子里也都打上了大大的问号,金钱美色都不为所动,那这孩子到底想要什么呢?我们都目不转睛地盯在不该身上,只见他这看看那瞧瞧,似乎对什么都不满意,忽然,小家伙停在一个地方上坐了起来,两只小手奋力向前抓住,呵呵而笑。

众人大哗,潮水般涌上去,我挤在人前,往不该手里看去,见他牢牢抓住一物死不放手,细一打量,只见此物四四方方,棱角分明,红彤彤耀人二目,冷森森叫人胆寒,我一看这东西不要紧,不由得百感交集,忍不住跳脚大骂:

“这他妈谁放的板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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